文山區歷史源遠流長,由不同自然、文化所築建而來的文山蘊含了歷久彌新的故事,百餘年時光賦予文山與眾不同的意義。從文山在地文化出發,探討政大與文山的關係,「文山學」的出現又為身處其中的我們帶來了什麼,讓我們一探究竟!
揭開文山學序幕 我所身處的文山
「如何找出其差異性,包括從歷史、地理、環境、人文、自然民俗產業等,放在地方的脈絡之下做整體建構。」在政大度過求學時期且專業為台灣地方戲劇學,更曾任戲曲學院副校長的中文系教授蔡欣欣在解釋何為文山學之前,先簡單定義了她所認識的「地方學」,為文山學建立起基本的概念框架。
「文山學其實沒有明確定義,但是文山當地有很多面向,無論像是歷史、人文、經濟啊。」政大通識中心主任、社會系副教授馬藹萱說道,文山區所擁有的各類自然風貌、歷史脈絡、人文藝術、產業經濟等等,都屬於文山學的範疇之中,多元的在地文化豐沛了文山學的深度與層次,也為文山學創造出眾多能與之接觸認識的管道。

「從玩的、有趣的角度來說,就是從這些環境去爬山、去騎腳踏車、去跑步、去看一些表演、或者去參觀古蹟。」開辦「大文山無圍牆博物館」課程的文山社區大學教師何文賢表示,文山區中的各式登山步道、貓空茶園、優人神鼓團隊、景美集應廟等等,都是鄰近於我們身邊的在地文化,透過親身造訪與體驗,學生累積對環境的基本認識同時激發學習文山學的興趣熱情。
成長背景與文山有著深深羈絆的政大華語文教學中心教師張美玲認為,「臺灣學生其實很不了解台灣的歷史。」學生雖有著大量的歷史相關知識,但學習管道卻多為課本知識,缺乏與實際環境的連結。她再解釋:「文山學知識體系的建構,往往是從周遭的生活經驗作為起點。」以最貼近日常生活的事物,作為學習對象和管道,不僅能激發學生的主動性,也使所學知識能夠更加厚實、深刻。
「我們不只是參與,我們也可以變成知識的生產者。」專長為文化史的歷史系特聘教授陳秀芬表示,政大的學生在學習文山學的過程當中,不只使自己成為文山區的一份子參與其中,更可以在學習過後利用文山學知識,結合本身在校園當中的專業知識,去回饋文山甚至是自己的家鄉。就如同何文賢所說:「學習到怎麼樣去建構地方學的知識,回到家鄉時,他一樣可以有這樣的一種基本的能力去實踐、回饋。」
相逢、連結與歸屬 政大學生與所生活的文山
「考來政大就是一種緣份。」政大法律系學生周峻逸憶起大學時光。他從小耳聞貓空盛茶、木柵動物園趣味無窮,考進政大後,與同學到處晃晃探險,可能是與朋友相約到貓空品茶、可能是獨自漫步於步道之間。久而久之,他在文山區所留下的足硛、回憶逐漸建構了一份屬於文山區的特別情感。
土語系學生馬心怡認為自己對文山區的認同感與時俱增,「有一段時間覺得是不是畢業後就可以定居在文山區。」可能是在河堤散步,又或許是在附近酒吧與好友小酌幾杯,她在文山區所留下的痕跡慢慢塑成一份對文山的獨特情感,而這份深刻情感存在心底,成為了一份認同、成為了一份歸屬,永不磨滅,「因為覺得自己是文山的一份子。」

「文山區是一個很酷的地方。」馬心怡說,文山區的歷史、文化等特點都值得大家去認識、探索。她亦提到「文山學」的課程可以擴展至社區的實作課,「好像有這些東西的話,會特別覺得自己對第二個家做了什麼。」除了自身學習有關文山區的知識外,她認為推廣與宣傳文山在地文化同為「文山學」重要的一環。
周峻逸在提議「文山學」的教學內容時,指出地理與歷史接軌:「地理會連接到歷史,感覺非常棒!」更舉例以前的文山區的構成與現在有所區別,或是景美區與景美站的遠距離之謎,「文山學比較不像是傳統課程這麼硬,不會讓人覺得無趣。」他認為「文山學」應以政大生活軌跡與歷史故事為主軸。
「畢竟在這邊最少也有四年,了解在地狀況是蠻重要的。」學生會永續部部長鄭中誠說道,主動了解身處的地方會轉換人們看事物的視角,他也強調每個地區都有不同層次的文化,當人們嘗試主動接獨、深入了解這些地方背後的歷史、文化及故事,可能會對這片土地有不一樣的認知:「你可能會發現它是有比較多的、深的層次。」
永續部過去舉辦「嗨!文山」跟「走讀」等與認識文山地區有關的活動,希望政大學生能透過此類活動重新認識文山區、重新認識政大。鄭中誠提到若要朝環境永續邁進,就必須先讓人們認識這塊土地,從中發掘土地的價值與美麗:「認識在地,跟土地有連結的話,你就會多了解。」
鄭中誠表示:「我們會再重新思考要怎麼打破同溫層。」在永續部籌辦活動的過程,開始意識到會主動報名參與此類活動的人可能都是「本來就有興趣」,造成理念無法傳遞、推廣給更多的政大學生。他期昐永續部往後倘若舉辦同樣性質的活動,能夠突破同溫層的盲點,傳承理念。
文山學的實踐之路 以課程、活動激發主動性
何文賢認為:「每個人都應該要對家鄉歷史發展有基本認知。」然而,文山並非所有政大學生的家鄉,學習文山學能給外地來的學生帶來什麼影響與意義,他補充說明:「學習文山學即建構地方學的知識,回到自己的家鄉才有學習地方學的基本能力。」
若文山學有機會成為政大一門獨立的課程,蔡欣欣表示想將傳統戲曲放入課程中,因為她在政大求學時最特別的回憶,就是參與每年土地公生日的廟會活動。她說到:「戲曲本身是個綜合藝術,可以把文山區的故事立體化,足以囊括自然、經濟和人文社會,作為傳遞文山學的媒介。」
陳秀芬則提到:「對於政大的回憶,大概就是比台北其他區域更容易下雨吧!以前坐236公車,只要經過公館之後天氣就不怎麼好,到政大就又在下雨了!」由於對文山自然環境的深刻印象,陳秀芬想以自然史為課程主題,介紹文山區著名的茶葉,追溯清朝漢人引進包種茶,使其成為文山區自然特色的開墾史,藉由歷史故事激發學生的興趣以及學習動機。

在課程設計上,蔡欣欣強調「做中學,學中做」,意即從學科切入,結合實作,最後更進一步去做社區振興。馬藹萱也有相似看法,她認為:「想真正認識一個地方,一定要實際去觸碰跟感受」,也進一步針對文山學的實作部分提出具體建議,認為「走讀」值得納入課程作為授課方式。
此外,馬藹萱提到:「要真正認識文山學,是很難用一門課就能去了解的。」若要真正深入認識,不應是「一門通識」,而是「一系列的通識課」,系列的通識課足以從不同角度涵蓋文山學的各種面向,才不致使課程淪為廣而不精的通識學分。
相對於一系列的通識課程,蔡欣欣認為應將文山學列為必修,她說到:「每個人都可能成為文山區的文化大使,當被外國朋友問起時,不了解要怎麼介紹給別人呢?」這也剛好呼應何文賢所說的「越在地化就越國際化」,當你離開政大、離開臺灣而走向國際時,與外國朋友分享的一定是家鄉特色,這時文山學就能拓展政大學生的在地全球化視野。
除了上述提及培養國際視野外,學習文山學亦可增加政大學生對學校、對文山區的歸屬感。何文賢強調:「清楚瞭解地方脈絡,是建立歸屬感的基礎。」蔡欣欣則說明:「每個人都是小小的個體,各自有各自的記憶,當個體記憶整合成集體記憶時,認同與歸屬感就建立了。」學習文山學能讓學生與政大、與文山區產生情感連結,不再只是在異鄉求學的過客。
綜上所述,師長們對開設文山學課程皆持正面態度並提出多元想法,亦肯定政大學生學習文山學的意義及必要性。若將文山學開設成獨立課程,政大學生將會有另一種管道認識腳下這塊土地,逐漸建構出屬於自我與文山區的價值認同。
學習、歸屬、回饋 文山學的下一步
據受訪同學認為,想認識文山學的學生大致上分為兩部分,一部分對文山區有一定認同感,將文山區視作第二個家、為緣分之地,有了特殊的情感聯繫。馬心怡認為「我是文山區的一份子,了解文山學好像就為它做了什甚麼。」學習文山學可實踐自我與文山區的價值。
另一部分的同學則出自於興趣,以自然人文、地方特色、民俗信仰等,由淺入深慢慢揭開文山區面紗。中文系柯同學(化名)就說:「想知道文山區的歷史文化,因為感覺歷史故事比較輕鬆,還可以跟當地耆老聊天。」這樣學習雖簡單但意義豐富、深刻。對此,馬藹萱鼓勵學生:「既然都來到這個地方就去好好認識。」身體力行地實踐對文山區的認同以及歸屬。
「如果是很甜、老師很好的課才會想修。」經濟系學生黃譯民說。學生們雖認同課程的系統性與完整度,仍多希望文山學的學習能自活動出發而非課堂,課程負擔、學分壓力,皆是他們的考量。周峻逸也說:「想看看專業的人如何定義文山學,以及後續的精學。」在分享對活動的高度認同時,也紛紛表示若被勾起興趣,自然會想要學精、學深。
馬藹萱分享:「有時候不用跑那麼遠,可能在你經過的土地就有足夠的歷史軌跡了。」文山學存在你我周遭,簡單從日常會接觸到的包種茶產業、宗教節慶、在地走讀,甚至對地名「木柵、萬芳」的由來感到好奇,便可以抽絲剝繭由點至線,連結在地文化,了解在地獨有的風貌以及背後的故事脈絡,只要有細心的觀察力和足夠的興趣、熱情,便能拉近與文山的距離。
「你變成是會關懷你所生活的環境,然後去參與這個社區、服務鄉鄰,你自然會延伸出一些所謂的行動出來。」何文賢認為學習文山學,不僅僅是認識所生活的環境並與其建立歸屬感,在經歷學習與認識後,更能透過經驗回饋於所生活的環境,甚至可靈活運用於自己的家鄉當中。
了解文山學,除對個人造成影響,也能為在地發揮作用,不只增進社會大眾對區域的認識、為其注入新活水,當認識文山區後,對當地產生情感,自然也會希望促進整個區域發展。「認識到當地,和當地產生情感連結後,你自然就會希望那個地方好,和那個地方互助。」馬藹萱說道,從在地需求出發,透過人文關懷與協助解決區域問題,進而善盡社會責任。
學習文山學的一大關鍵在於利用興趣啟發學生的主動性,馬藹萱強調:「內發性是個人本身就有的了解,藉由引發興趣,再與先前的歷史人文特色結合,重點是外部誘因進入文山學。」不論是以課程方式學習,抑或是以活動認識文山學,兩者皆有其優缺之處,如何能在實際執行當中,最大可能性的激發學習文山學的主動性才是至關重要。
記者/王華琳、王穎琳、陳芊妤、蔣欣怡
攝影/范氏玉欣
編輯/黃暐哲、洪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