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意書寫講師 無法停止寫作的李勇達

 「就是要讓學生寫更多、掏出自己的所有。」李勇達在政大創意實驗室開設寫作坊,3000字廢文、恐嚇信、得獎感言,這些看似異想天開的書寫文類,都出現在他的課堂裡。李勇達文筆細膩,文風淺白,作品寓意深刻,以文字工作為志業的他,始終追求著寫作能量的延續,他的大學朋友也說:「達達非常小心地堅守這份理想,到現在都沒有放手。」

 李勇達是誰?被他教過創意書寫的學生這樣回答。

 「反差男。」

 「冷面笑匠。」

 「心思細膩的大叔。」

 「我就是一個很會唬爛的胖子。」李勇達不假思索地用這句話描述自己。

 李勇達是一文字工作者,撰寫《聯合報》專欄「生活超解答」BIOS Monthly專欄「吟遊的地球人」,經營「毫無用處可言的旅行筆記」部落格,曾在2017年擔任台北國際藝術村寶藏巖的駐村藝術家另外,他也是國立政治大學新聞系校友,並曾在X書院(現為人文創新數位學院)的創意實驗室,擔任創意書寫工作坊老師。

 李勇達筆名「李達達」,他笑說:「很多人都取名叫達達,就算我寫業配文也不會被認出來。」

 面留鬍渣,頂著三分平頭,配戴厚重黑框眼鏡,身著草綠色襯衫與卡其色長褲,腳踩登山靴,這是李勇達的日常打扮。在他隨性外表下,文字風格卻顯出他細膩的一面曾上過他工作坊的學生、傳院二陳妍如形容道:「他看起來就像是個頹廢系男子,但他寫的東西充滿了那種很深的台味。」同為工作坊學生的廣告系畢業生張晏寧則說:「他的文字有一種很鄰家的感覺,很平凡、很親切,讓人有一種被擊中可是卻很溫柔的那種力道。」

人到底是什麼? 李勇達的書寫命題

 「小時候要有好眼力才能生存。」李勇達笑說,在他青春期時,體重飆到125公斤,因為身材肥胖,所以得時時保持覺察才不會被同學欺負這些生命經驗磨尖他手上的那支筆,讓他得以文筆細膩。他表示,這是他跟世界互動後的結果,觀察力成為他寫作很重要的技能。無論是寫虛構或非虛構情節,細節會讓整個故事更真實。

 李勇達書寫時擅長借用日常小事物,融入自身經驗,並以擬人或隱喻手法,寄託人生哲理。〈在他被吃之前〉這篇刊登在聯合報的作品,故事描寫一顆紅心番石榴如何適應新社會,又保有自己最初模樣,到最後成為一個圓滿的番石榴,安然且從容地面臨生命終章。篇幅短短約三百字,隱含著他一直以來關心的主題——人到底是什麼?

 「我們每天都不停地被吃掉,也不停地吃掉別人。」李勇達無奈地說。人們不斷在個人和群體中掙扎,如何融入社會,同時不遺失自己,身上黏貼著無數張標籤,頂多只能選擇隱瞞身分,卻無法擺脫標籤。無時無刻,當名字被刻板印象的洪流吞噬,成為一個個「對象」而不是「人」時,「你就只是一個扁平個體,不是完整、立體的存在,像切芭樂一樣,一層一層被切開,就變成食物了」李勇達說。

 他進一步闡述,其實這世界有各式各樣顏色、立場、思考方式,但彼此都被過度簡化,可能化做一張選票、一種意見、一張根本不屬於自己的貼紙。當集體化已構成一種約束,所有事情、議題都有這種傾向,「我其實蠻討厭這件事情的

 採訪前,團隊與李勇達簡單自我介紹。攝影師自然而然地稱自己是「攝影」,,李勇達卻對此十分在意,立刻指正他要說出自己名字,而不是「攝影」這身分。

 「可能我很怕死吧,所以才會去想怎樣才是活著。」李勇達平時喜歡閱讀卡謬、卡夫卡等存在主義作者的書,也常常思考人到底是什麼?如何才能用自己的方式活著?

 二十歲時,他曾在思考筆記上寫下這句:「或許是急著找自己。我,急著找自己的痛苦。」自此之後,他都在透過書寫尋求解答,思索自我的「存在」。

求學時期 政大帶給他的創作養分

傳播商管跨領域學習 寫作仍是本性

 寫作就像是李勇達生命中的血液,一直默默蔓延在他求學過程。在他就讀政大新聞系期間,曾一度轉作廣告系畢業製作,之後又攻讀商學院科技管理研究所,現在則成為文字工作者。中間過程看似沒有太多關聯,但李勇達對此自信表示,一路上都是為了「我要往上追,我要更大的自由」。

 當新聞受限於廣告,廣告又受制於客戶資金時,李勇達想要一步步成為掌握最高主導權的人,天真認為權力越高,享有越多自由,所以才選了與他大學專科相差甚遠的科管所。但在攻讀學位時,看清自己其實不適合商學院生態,發現自己最高能到達的,也只是高階經理人,上面永遠有左右他支配自由權力的大股東。

 漫長求學生涯裡,他透過書寫紀錄每天的成長和感悟,開始在網路上發表文章,最後由朋友引薦他撰寫BIOS Monthly的專欄。人生看似誤打誤撞,然而他自信回覆「不誤!」他無意識回到寫作這件事上,「你會覺得自己像杯子被打破的水那樣被攤開,慢慢就會發現哪邊是你的本性。」

專業寫作的起始站——政大頭行事曆

 「當年的政大人,如今都是大人了。」政大大頭行事曆第十本收官之作的前言如此寫道

 「政大頭行事曆」由創意實驗室主編,為發行給學生的行事曆。行事曆自2008年開始發行,由政大廣告系校友謝璧卉創作出「大頭」角色,李勇達則在2010年參與文案撰寫,兩人一路合作到2017年。

 大頭行事曆是李勇達以寫作為業的起點,「如果沒有被這段專業磨練過,就不會真的能成為什麼樣的寫作者。」他充滿感激地說。當初,他大學畢業、尚未考上研究所,對未來也十分懵懂,會參與製作行事曆,除了受廣告系教授陳文玲的大力推薦, 想和學姐謝璧卉合作也是一大主因。

 「我覺得他有創作的能耐,」謝璧卉說道:「當你看到一個人能夠源源不絕產出作品時,他不走創作就太可惜了。」當年這番話給予李勇達極大鼓勵,他因而加入創作團隊,展開兩人漫漫七年合作生涯。

 陳文玲就像李勇達寫作上的教練,帶給他「用文字揮拳」的能力,使文字使用更精準、不無病呻吟。謝璧卉則像他創作上的知己,讓他能夠隨心所欲發揮,並透過「大頭」角色,讓文章鮮明生動、增加律動感。

 三方合作共經歷十年,當初李勇達在生命交叉口抉擇,如今答案漸趨明朗。成為專職文字工作者的他,即使已擺脫學生身分,仍不間斷與陳文玲、謝璧卉建立長久合作關係。

 對此李勇達表示,於現實面而言,可以讓他有收入來源,另一方面,自己的文字也能被更多人看見,但最重要的是,他非常珍惜與他們的合作關係。雖然去年行事曆的合作畫下休止符,但這十年間累積的寫作養分,早已深根進李勇達的筆墨世界,文章作品越發成熟。

李勇達正仔細地閱讀著從展覽中收到的讀者回饋。(圖/彭勝緯攝)
李勇達面對鏡頭時,能隨性變換擺姿,並隨手掏出隨身筆記作為道具。(圖/彭勝緯攝)

跳脫框架 體制外的創作教學

成為學生的讀者,讓學生被讀懂

 在進入創意實驗室之前,李勇達並不打算開課,只幻想過能有伙伴一起寫作,「自己寫可以寫比較快,但有一群人可以寫比較久。」因緣際會下,李勇達被邀請進創意實驗室開工作坊,至今已教過三學期的課。

 關於工作坊的教學理念,李勇達每年都會稍作修改。他坦言,首次帶工作坊時很害怕,所以只是想要帶領同學們一起寫作,讓他們不要害怕創作;次年他才漸漸發覺,最理想的寫作狀態要有讀者存在,所以他引入筆友角色,除了同學間會兩兩成為筆友外,同時他也會閱讀大家的信,並撰寫回覆。

 直至第三學期,李勇達突然發現,作為寫作者,他的作品經常被閱讀,但他卻無法跟讀者互動,「因為那是發表在報紙跟網路上,我覺得好空喔。」於是,成為學生的讀者,是李勇達第三學期的理想。他說:「比起教會他們怎麼寫作,讓他們試著被閱讀、被讀懂,是這個工作坊相較有價值的地方。」

創作教學從「3000字廢文」開始

 106學年度下學期,李勇達開設「寫更多工作坊」,顧名思義,就是鼓勵同學不斷書寫,不論寫得好或壞,要掏空自己的所有、丟到紙上。創意實驗室助教林詩惠說:「功課量把同學逼得蠻崩潰的,像上學期還沒上課,他就要同學們先交3000字廢文,但同學也因此寫出了意想不到的東西。」

 李勇達解釋,若他要求學生寫出好作品,他們會備感壓力,反倒無法下筆。因此他認為,以3000字廢文為「寫更多」的起點,不僅讓學生能藉此表現真正性格,同時,這也是最快認識他們的方式。

 張晏寧表示,起初大家都覺得寫廢文很簡單,但後來才發現這最困難,因為書寫範圍根本沒有限制,「大家的內容或題材差很多,只有我寫得像流水帳的日記,其他人都寫得很像一篇完整短文,讓我覺得我被騙了。

 「那堂課結束後,老師問大家誰寫得最像真正的廢文,結果幾乎所有人都覺得是我。」陳妍如形容,那篇文章就像小學生會在臉書張貼的廢文。她認為,李勇達正是想讓大家寫完完全全的廢文,再根據那則廢文去亂點鴛鴦譜,湊成一對對筆友。由於李勇達會讓學生看彼此的廢文,陳妍如便想,既然要給別人讀,就不能寫一些莫名奇妙的事,「竟然要認真寫廢文,很神奇吧!」

虛構寫作 開闢另類撰文思維

 李勇達教授創意書寫,奇招百出。學生既寫恐嚇信,還寫過各種獎項的得獎感言,角色扮演幫助學生跳脫既有的創作視野。

 「寫恐嚇信時,我會思考要怎麼做才會讓對方覺得害怕。這時,寫作比較跳脫框架。」廣告四丁芸禎形容,她會站在對方角度發想,寫出對方最能相信的話,以達成恐嚇目的。

 張晏寧則分享他最印象深刻的得獎感言,「有同學抽到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角色),內容是在嘲諷村上春樹,因為村上每次都與獎項擦肩而過。」當時那篇感言發表獲得一致好評,被票選為最精彩文章。

 陳妍如補充,令她最難忘的一堂課是,李勇達先提出一則故事腳本的開頭:主角在路上遇到一個穿黑衣的神秘男子,男子做了一些奇怪的舉動。接著他要學生抽角色卡,以不同身分創作接下來的情節發展。

 當時陳妍如抽到「網美」後,她就在白紙上畫了Instagram貼文的方框,下面寫著大家給她多少顆愛心,並用『小愛』稱呼自己。貼文開頭寫著今天遇到黑衣神祕男子的事,男子瞪了她一眼,讓她感到害怕。文末她則寫道:「對了!今天身上穿的是哪一個牌子的衣服跟褲子,有興趣的水水可以來密我喔!陳妍如笑著表示,如果沒有上過李勇達的課,這輩子還真的不會用網美語氣書寫。

文字愛好者聚集 課程中教學相長

 「達達的課聚集了許多對文字有渴望的人」創意實驗室助理李季解釋,師生像是各取所需,「對達達而言,他可以看到更多的人跟故事,並得到更多靈感;對學生來說,達達會用各種方式引導他們寫出從沒寫過的東西。」

 「比起帶給學生幫助,反倒是學生幫我許多。」在政大開設工作坊,李勇達描述,有些學生下筆架構完整,「文字透明度甚高」連他都驚覺文章可以如此呈現。對於這種學生,李勇達謙稱,這不是教出來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說服學生相信自己,「因為有時學生只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做不到。」

 對此,李勇達也舉例,曾有位學生「想寫,但寫不出來」,很多時候「並不是那位同學能力不足,而是不相信能在寫作課達成。」那位同學本計畫撰寫旅遊,但李勇達卻在兩人通信討論時,從字裡行間中發現,其實他想寫家庭,但卻不敢寫。

 「現在不寫,以後就沒人陪你寫啦!」李勇達最後說服他,「有這份勇氣去寫,比起過了5年、10年,才開始發想自己與家庭的關係,現在開始對家庭的印象會比較深刻。」

 在政大開設三學期工作坊,李勇達因此認識更多人,也因此知道不同個性的人在想什麼。他俏皮地舉個例,有時他會想,如果他是這位小說寫得很好的女學生,她會怎麼思考、怎麼行動,「當然這只是我想像中的她,跟她本人不一樣,但我就用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去思考。」李勇達解釋,「藉著別人的心去思考,雖然有些猥褻,但就會在寫某些作品時突然想到她,並借用她的個性,對寫作有點幫助。」

 另外,李勇達也會借用學生的生活經驗創作,例如他定期在聯合新聞網刊登專欄「小毛病通訊」,描述生活中的疑難雜症,「有時(靈感枯竭)會跟他們說,你們有沒有QA可以給我寫小毛病通訊啊,這個月沒梗了。」

 在政大待了十餘年,李勇達表示,政大有如他的避風港。雖然已經畢業一段時間,但他還是很依賴這裡。而創意實驗室,則像是不會背叛他的基地,「我想要獨立但本事還不夠,所以我還是有依賴、依戀的地方。」

旁人眼中的李勇達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李勇達對著一名作業常遲交、卻又打算寫信向他道歉的學生一針見血地說:「你現在應該要寫別的。」李勇達待人相當直接。

 「達達會踩我們痛點」李季表示,李勇達某方面是她的精神支柱,「之前遭遇感情的問題,他會給我一些意見,讓我知道我為什麼會那樣想。」

 李勇達的大學朋友張江寧也認為,李勇達會在別人受傷時,講出一些很直白,卻能帶來奇妙效果的話。有次她失戀時傷心欲絕,便打電話給李勇達,沒想到他卻說:「你可以跑到綜院13樓哭。」張江寧聽到後馬上大笑,覺得李勇達真是個混蛋。

 張江寧表示,其實李勇達心思敏感細膩,有時會害怕自己在評論別人作品,或跟別人說話時,不小心傷害到其他人,「他對於跟別人相處,該給多少、該分享多少事,是非常小心的。」

 對林詩惠而言,李勇達也是位真情流露的老師。起初,她以為作家會很憂鬱、多愁善感或不好親近,但沒想到與李勇達熟稔後,卻發現他個性搞笑、活潑。而且,她也很喜歡李勇達的作品,其中一篇還被她貼在辦公室內。

 李勇達在聯合報負責的另一專欄,取材方向類似於小毛病通訊。去年12月,李勇達向他臉書朋友徵求撰文題材時,林詩惠與她的朋友皆詢問感情方面的問題。於是,李勇達將兩者問題合併,寫成該月專欄,「那篇是我最喜歡的,便把它從報紙上剪下來」林詩惠笑說。

 另外,大頭行事曆創作者謝璧卉形容,李勇達是一個「無法停止奮鬥的胖子」,因為他會努力挖掘身邊的事物,從中尋找書寫題材,不像有些作家會困在自己的世界裡。張江寧也認為,李勇達一直在追尋他的目標,步調跟其他人不一樣,「大家都是出去找工作、進到不一樣的職場,反而是達達非常小心地堅守這份理想,到現在都沒有放手。」

 李勇達創作不輟,目前在台南麻豆糖業大地藝術季駐村。林詩惠認為,他很積極尋找進步機會,「他給實驗室的改變,會隨著他自己的進步而有所不同,下個學期再請他回來開工作坊,他開課主題會隨著工作方法改變。」李季也說:「我期待他再回來時會有什麼不同,我相信他的改變也會讓創意實驗室不一樣。」

「我到底是誰?」

 大學時期,李勇達寫過一篇思考筆記〈或許是急著找自己〉,這是對他來說意義特別深刻的作品。

 那時二十歲的他非常迷惘,察覺自己說過的話和正在做的事都不一樣,開始發現「原來世界是有這麼立體的風貌」。再加上當時傳院兼任講師楊力州,在課堂上播映多部紀錄片。至今他還記得導演湯湘竹的《山有多高》,描述父親因戰爭遠離家鄉、自己對台灣的想法,來探討自身國族認同,還有導演黃信堯的《唬爛三小》,影片隨著時間推移,讓人反思自己是否仍是原來的自己。

 在那門課上,李勇達最深的想法是「人生很難」,他經常懷疑:「為什麼我還在這裡?」二十歲的他開始思考「自己是誰」,困惑到甚至一度想過自殺。

 「都已經站在橋邊了。」他說,最後未實行的原因,還是很符合李勇達的個性,「橋下聞到烤香腸的香味想著:『哇!好香喔!好想吃喔!』」

 我到底是誰?李勇達暫時得到答案——「我是我的行動」。

 那時他想,原來人說話會前後不一或矛盾,其實很正常,「每一個人格其實都只是一件衣櫃裡的衣服,今天是運動日,我就穿運動服;今天要去見老師就乖,穿乖的衣服;今天要去採訪就猖狂,穿猖狂的衣服。所以其實我是可以有不同人格的,沒關係。」

 他保留這個想法,創作出〈或許是急著找自己〉,文中他把自己比喻成蜘蛛人,平常裝作弱小的彼得帕克,穿上蜘蛛裝即變成另一種身分,「但其實他們是同一個人啊。」李勇達利用此概念重新理解自己的現況,進而寫成一篇思考筆記。雖然現在看來很不成熟,卻是那個階段很必然、重要的一件事。

 經歷這一段過程,他發覺自己的世界觀好像被重新翻轉,「我一直以為自己是言行一致的人。」但其實不然,彷彿當初他所講的話,最後都可能回頭呼自己巴掌,他說:「像受訪也很可怕,你們現在寫出來的東西,可能以後我也會覺得我講的話是錯的。」

 某次,記者在臉書群組與李勇達討論採訪時間時,雙方陷入膠著,他突然回訊說:「或是我們可以現在採訪,我正在吃鹽酥雞。」

 「聽說老師晚上都只吃堅果減肥?」記者困惑地問。

 李勇達解釋,因為目前駐村藝術家的工作需要收尾,也正忙於校稿,「我快死了,我要吃最好吃的一餐!」

 欲吃堅果減肥的李勇達,嘴裡正嚼著鹽酥雞,回應採訪訊息。

 「我是我的行動。」

 「我就是一個很會唬爛的胖子。」想起李勇達不假思索地如此描述自己。

記者/ 林亭、劉于婷
編輯/ 楊奇勳、徐華暐
攝影/ 陳貞蓁、彭勝緯

(本文刊於《政大學聲》第25期)